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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Posted on 2000-05-30]
漂泊的流浪者心中無恨
－－聽姜育恆的最新專輯ＣＤ《女人的選擇》
從１９９８年起，我共買了十張姜育恆的磁帶或ＣＤ，它們是：《長青》、《再回首》、《想哭就哭》、《跟往事幹杯》、《心歌》、《旅》、《有空來坐坐》、《一個人》、《其實我真的很在乎》、《地圖》。
最近幾年，不見他新唱片的消息，以為他退出歌壇了，沒想到昨天居然又買到了一張他的最新專輯ＣＤ《女人的選擇》！那麼，我就又添了一張姜育恆的唱片了。
這十多年來，姜育恆唱過的每一首歌我幾乎都喜歡聽，我想這是因為他的每支歌都是“心歌”的緣故，所以這張最新的專輯也一樣沒有讓我失望－－這十多年來，從沒讓我失望過的唱中文的歌手，除了羅大佑，也只有姜育恆了。
每個真正的歌手唱歌都有自己的特點，所以他們的歌聲就是他們的“面孔”，而姜育恆的“面孔”又如何呢？
每當聽姜育恆的歌，我都仿佛看到這樣的景象：沙灘，海浪，一個孤獨地坐在輝煌時刻的男人；他看著潮水一波波地湧過來，起初還是輕輕的，柔柔的，淡淡的，但是聲音和氣勢卻越來越大，直到出現一排最大的浪，盡情地激打向礁石，濺起漫天的雲浪，每一滴浪珠裡都泛著七彩的光，看得他想哭，想微笑，又什麼都不能想；然後，這些浪又漸漸的散去，一切都趨於平淡，為下一次的更大的沖擊做準備……
我沒有見過海，因此以上的比喻可能與事實不符，但卻基本表達了我要說的意思。姜育恆的歌初聽時往往渺不可聞，但不久就如海水決堤一般，聲音陡然增高變烈，所有內心深處最深切的感情都於此時爆發出來，其猛烈的氣勢不下於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，燒紅了天空的火山巖漿，能把周圍的一切都席卷進去，沖刷幹淨，完全融化－－然後，一切又漸漸的平靜、冷卻，變成丁香的花苞，把苦澀的心香裹在裡面，除非五月的風雨來臨。
這張專輯的演唱風格也是這樣。
現在我正在聽的是“昨日的行李”：
……
遺憾的 永遠很美麗
我用淚 送你一程
那一段 卿卿我我的日子裡
總有一些 值得你回憶
然後是小提琴的弦音，仿佛顫響在天外；還有流水般的鋼琴聲，跳濺在你的心鍵上…然後又是一樣低聲的演唱，直到這一句時：
說你是一片流雲
只能給一些相遇
聲音才漸變高亢起來。然後，聲音又淡了下來，直到結束，但余音卻還在你的心裡。
下面再來聽“異鄉人”：
開始，姜育恆的聲音似乎來自遙遠的山谷，可卻漸聽漸遠，以至消失了痕跡，只剩小提琴與吉他的聲音；過了片刻，你才重又聽到他的淺吟低唱：
為了愛
嘗盡了
春去秋來
緣分謝
花盛開
都是應該
路恆長
夜未央
人孤單
星微亮
去無返
人世片段
音樂聲、人聲，不急不徐地交融在一起，一同淡淡地吟詠那一場無悔的愛；偶爾出現的一句高腔，如星光一閃，給你希望，也給你痛苦；但更多的時候，只是平靜的敘述，可我卻聽得出平靜背後的吶喊……這樣的歌，能不打動我的心嗎？
再聽“最愛的人”：
路，看不見的盡頭
是愛你的鄉愁
不能回首，不堪回首
淚眼已朦朧
……
這首歌有些特別，很多句都是從淺唱開始，但結句卻猛然高挑上去，一下子就勾起了你的情緒，讓你的血發熱，手發燙；然後，聲音又低下去，然後，又高起來，直到全曲唱完基本都是如此。
愛情難道不就是這樣嗎？平淡與深刻交織，沉默與爆發共生，痛苦與甜蜜為鄰……
……
最愛的人
我愛你那麼痛
時間對我來說
只剩悔恨和虛空
最後這句裡的“時間對我來說”，被一連唱了三遍，一遍比一遍唱得撕人心脾，可最終還是以一句“只剩悔恨和虛空”結束了－－姜育恆怎麼忍心這樣？但不這樣又能如何？
現在，我的ＣＤ機裡正在播放“如今”。這首歌幾乎只用吉他伴奏，這可是我最愛的風格－－只聽鋼琴伴奏我會瘋掉，只聽吉他伴奏我可會得到莫大的享受。我仿佛看到了那只撥動吉他的手，那個對著夜空傾訴的人……
……
Yeah，Yeah，Yeah……
抹不去
痛別離
我愛你
到如今
我願是
一顆星
遠遠地
在天際
黑夜中
太孤寂
藉淚光
尋你
那回憶
回不去
如今你
在哪裡
接著，是姜育恆自己詞曲的一首“歌，說，活。”這首如說如唱的歌，表達了姜育恆對人生的感受和信念。
……
花開又花落
日子怎麼這麼不好過
這無心的錯
苦嘗結果也算走過
生命的活
快樂挫折都是活
我的歌
我的說
我的活
這首歌唱得很有感情，尤其在唱到“日子怎麼這麼不好過”時，聽來格外讓人動容。可能這也和姜育恆的經歷有關吧。據說，這張專輯面市後，姜育恆的女兒曾經在接受記者採訪時說：“你們千萬不要盜我爸爸的唱片，不然我爸就沒錢為我交學費了。”可是他的唱片又怎麼會不被盜版呢？想聽他的歌的人中有多少買得起正版？而買得起正版唱片的人中又有多少願意聽他的歌？
我雖然愛聽姜育恆的歌，可對他的經歷知道的卻很少，這則消息只是偶然看來的，因為我對別人的生活、隱私等等不感興趣。但從這消息裡，可以知道姜育恆的生活很困苦。我想，這是可能的。
從他的歌中，我可以推測，他這樣的人在現實生活裡未必能“位高而多金”。因為得到“高位”的人多是岳不群一類的倜儻風流人物；而那些“多金”者，也多是江玉郎一類特別有耐性的人。我猜姜育恆絕不是這兩類人。
也許，我只是在猜想而已，但我喜歡這麼猜想。我想，他或許寧願“漂泊”，“行走”，也不願犧牲自己的個性，就像在“風淒淒意綿綿”中唱的一樣：
今天還在行走
沒有目的的腳印
走過的痕跡
都是我的眼淚
碼頭的汽笛聲
思念著我的舊情人
流浪者的漂泊
心中無恨
姜育恆的歌是唯美的，姜育恆的說是感人的，姜育恆的活是幸福的，願漂泊在歌裡的姜育恆永遠“心中無恨”。
（２０００．４．１６ 中午１２：２０寫；２０００．４．１７ 上午１１：０５錄）■〔寄自大陸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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