ZhaoHun

◎召魂

姊姊打插播電話進來；
那天晚上；姊姊哭著說哥哥死了；
我沒說話；任由姊姊的眼淚把話筒沾溼；
哥哥的香煙還擱在書桌上；
剩下兩根；其中一根被扭斷；
未完成的作業疲倦地張開；
沒蓋好筆套的簽字筆急躁地滾動；
看來哥哥下一秒就會開門回來；
那個客滿的殯儀館；
哥哥甚至不能擁有自己的冰櫃；
只能覆上乾冰製的夢境；
我沒有掉一滴淚；只覺有一堆人；
用錘尖砸我後腦；
我踩到自己的腦漿滑倒三次；
一次在廚房；另一次在廁所；
最後在臥室；隔天收到匿名信；
上面用狼毛小楷寫著兩行字；
『妳最好哭到嘔吐；
連眼睛都要擠出胃液』；
連續開十小時的車；
我找到一家違規工廠；
把信件流放有毒的河水中；
雨開始憤怒地下；
失去焦距的我瞥見；
哥哥正站在；
逐日枯萎的嫂嫂旁邊；
依舊戴墨鏡披著黑色風衣抽煙；
那縷煙以流星的速度；
溶入我頰上的雨滴中；
。